网络中心战的风险

2012-11-28 11:1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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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中心战不仅仅是技术。与其说它是部队的聚集,不如说是精确的远程射击的效果的聚集。要想使之有效并保持超过对手就必须注重组织革新--而不仅仅是注重计算机设备。

一些人吹捧网络中心战,说它能够大大改进作战方式。但这一网络时代思想的合理性一直在引发激烈的争论。网络中心战(NCW)究竟是什么?在改进海军作战能力上它能保证何种结果?接受这种观念又会产生什么样的风险呢?而且撇开其实用性和可应用性不说,我们采取何种步骤才能创造有效的NCW能力?

"军事革命"这一词现在大多用来描述通过将信息时代的工具应用于军事力量的演习来助长军事效能的潜在飞跃。NCW是这一革命中的一个要素,它指的是由采用公用网络以空前速度共享和作用于信息的部队实施的战争。这种思想将传感器和联网技术与新的作战观念结合在一起以获得大为改进的军事判断力和反应能力。这种能力可使部队应用集中而取得最大效果。通过使用联网的传感器信息优势集结战斗力--加上敏捷的部队,精密的军火,以及指挥和控制连通性决策环迅速转动,以致敌人必须不停地工作才能应付昨天的战斗。

使用信息让效能集中并使效率最高这一原则认为在许多方面NCW是相对战争而言的,就象精密制导武器(PGM)是相对武器而言的一样。如同PGM场合一样,NCW是我们使敌人毁灭多少就象自毁多少一样。与PGM一样,NCW的主要增值特性(传感器与网络)不是目的本身,而是达到目的的手段。虽然对于每一部队应用剧情,PGMNCW都不是最佳选择,但是两者都对最感兴趣的剧情提供了便利。

1 NCW提供何种便利?

NCW为小部队投入远距离大规模冲突作战提供了显著的便利条件。在信息优势和远距离打击不太相关的小规模偶发事件中NCW提供的便利要少一些;但是即使在这些场合中NCW改进的情报、指挥与控制,后勤效率和决策辅助还是有帮助的。NCW的主要优势在于它能够通过使用精确的远程火力和近实时的信息共享使小型机动部队起到与其比例不相称的作用效果。分散的部队之间的认识共享便于加快作战步伐并提高协调能力。这些快速指挥与自同步可以综合在一起形成更受人欢迎的效能聚集而不是部队聚集。因此NCW可以提供一种潜能:它能将大部队序列作战(消耗战)转变成精确的近同时的小部队攻击。

不要聚集兵力而能有效打击的能力可为舰艇、飞机和地面部队提供巨大的便利,他们往往因为前方基地、后勤尾巴和盟军等的种种需求而受阻。小型而且更加灵活的部队也降低了人员伤亡风险。而且与PGM场合一样,有效打击能力与低的人员伤亡风险的结合使NCW对政治家们也颇具吸引力--从而提高了武力威胁的可信性。

为什么现在接受NCW

我们的作战环境正在发生巨大的变化。现在和未来的对手都已从沙漠风暴中学到了不少--他们中的一些人学习得比我们快得多。我们看到不对称冲突越来越多地爆发--在这些场合对手寻找我们的薄弱环节并以削弱我们现有力量的效能的方式与我们对抗。在科索沃,南联盟总统斯洛伯丹·米洛舍维奇通过分散指挥权力、分散部队,用人体盾牌和避免直接交战来削弱北约的空中力量和消耗战略。他攻击了北约不愿直接响应的部位--地面。北约的逐步升级、集结大批部队以及循序攻击目标的战略经过数月才奏效,而此时米洛舍维奇已基本达到其最初的目的:成批驱逐科索沃占多数的阿尔巴尼亚族人。不对称冲突的增长现象在别处也同样很明显。萨达姆·侯赛因通过维持冲突同时又避免直接的大规模冲突,既满足了内需又从阿拉伯世界得到了援助。更不用说像奥萨马··拉登这样通过恐怖主义进行袭击的演员。据报道中国正在掌握太空拒止武器和信息战概念。

从对抗工具上看现在的威胁也在发生变化。与过去不同,在信息时代,现代技术发展越来越多地受民用市场而非军用市场驱使。我们最新式的武器越来越多地采用商用流行技术和商用"开放式"体系结构。在很多地方都可得到安全通信、使用全球定位、高分辨率地球观察卫星以及先进的计算技术。正如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亨利·H·希尔顿将军最近指出:"具有军事应用的先进技术扩散如此之快以至于我们的许多对手在下一世纪将具有的能力是他们在本世纪只能梦想才能得到的。"

向信息时代的转变还意味着对抗环境根据机会变化。难以想象信息革命在改变人类大多数其他行为方式的同时会与战争擦肩而过。现在人们有机会获得明显作战优势而其他人又必须阻碍这种获利,这一切要求我们要使信息革命带来的变化具体化--而不是被迫对它的影响作出反应。

所有这些因素--加上美国较低的伤亡允许限度以及小一些的美国军队表明在沙漠风暴和盟军中看到的持续部队聚集和后勤储备方式都不可能是未来部队应用的最佳模式。相反,网络中心战的潜在效益:进攻速度与准确度、武力威胁的可信度、友军风险的降低以及资源需求的减少似乎都与环境变化相吻合。目前主要战略竞争对手的缺乏为检查NCW提供的便利以及胜任NCW所需的能力提供了一个机会之门,同时也为降低企图以网络中心胜过我们的风险提供了一个机会之门。

3 NCW战略会带来何种风险?

舰队副司令阿瑟·K·塞浦路斯基和约翰·加斯卡在"网络中心战,初衷与未来"一书中总结了一些第一流私营部门网络中心运用的专业人员的若干重要经验。通过检查沃尔-马特、德国摩根·格林靡尔(金融担保),以及纽约警察局,塞浦路斯基和加斯卡论证了从平台向网络的转移是如何带来灵活动态的响应,本地认识与分散决策如何便于对机会的实时判断,以及指挥速度如何作为一种决定性的作战能力而出现。但除了对这些积极成果的鉴定之外,对于这些成果是如何取得的这一重要问题却没有进行彻底的研究。文中只是通过简短地讨论组织、原则与技术的"共同进化"过程,对如何克服组织惯性获得积极成果进行了一般性的说明。

对获得NCW能力的过程进行清楚的考虑与关注我们实际上希望得到的结果是同样重要的。正是由于过程问题,才使海军向NCW的长期成功转移比塞浦路斯基和加斯卡所举的例子中预测得要更具挑战性和风险性。一个重要理由是它与创新和实现的步伐有关。现在成功的长期网络中心应用者们都具有一种重要的组织能力,他们能在完全掌握网络中心运作之前对快速的组织级创新进行组织。这种能力是他们能够获得长期网络中心成功经历的重要原因。

其他人已经不愉快地发现改变组织文化与技术实现并行是一件令人沮丧的工作,它会减缓技术应用和创新的步伐。其难处在于在竞争性的环境中,应用与创新步伐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网络中心优势的可持续性。在实现信息利用创新中如果没有一个清晰的组织界限就选择进行信息利用对抗不是一个明智之举。在信息和传感器技术都越来越多地受市场驱使的世界中,网络中心观念也会仿效。因此当海军和海洋协会转向NCW时将会涉及到战略性风险,它是由下面这个不定因素引起的:当我们带领其他人沿着这条路走的时候,我们的相对军事优势将如何改变呢?美国缩小规模而依赖NCW观念,对手能够通过依赖市场技术,快速利用(甚至不是他们自己的)市场创新并模仿我们的观念,这样能消除现在的军事能力差距吗?

网络中心优势--两条道路,两种结果

沃尔-马特网络中心的成功故事从它最初把商店设在市场引导者们不在的地方--小城镇中所获得的竞争优势开始。为了为这些小的分散的商店提供服务,沃尔-马特开发了一种革新的且特别有效的中枢和辐条式产品分配系统。在地域和组织设计这些第一原动力优势的基础上,它随后进行了进一步的改进和发展,引入实现分散决策、对顾客快速反应(通过购买行为而不是预测准备新货实现)、对竞争对手快速反应(通过使用本地价格决策实现)。这些组织结构特性在巨大信息技术投资以前大部分就已经到位,后来极大地方便了这种面向感知与反应。由于这些文化力量,沃尔-马特最终占据了市场上的主导地位,其竞争对手--即使是资金雄厚的对手也无法与之匹敌。

大多数与网络中心战有关的技术都来自商业世界--它既是美国军方的潜在有用的东西,也是它努力裁减开支同时又保持自己处于计算机硬件前沿的基础。但其负面是潜在对手最终也能得到同样的技术。商用网络中心技术--既可简单得如同恐怖分子手中的GPS元件,也可复杂得如同中国火箭头上的卫星--它正在走向世界可能被一些国家用于非商业用途。

与沃尔-马特相反,英国伦敦的国际证券交易所(ISE)却是对网络中心进行大量投入却导致不良结果的一个实例。在沃尔-马特公司通过应用网络中心技术获得优势的同时,ISE公司利用市场的低效率通过采用一种革新的感知-反应技术也获得了显著的竞争优势。不幸的是后来这种技术被其竞争对手赶上。在市场低效率和相对的运行差距大部分同时消失的情况下,出现了基本改组。伦敦公司遭受了巨大损失,几乎没有希望再恢复过去的利润率。

在竞争环境中取得网络中心的长期成功更多地取决于对技术进行应用与创新的组织能力而不是技术本身。沃尔-马特已经是而且仍然是其竞争者的移动目标;ISE公司却不是。在信息时代,长期回报随创新步伐而增长。对于那些正在考虑将网络中心战略用于大型组织的人来说,相应的见解是改革步伐在这样的组织中通常要受到组织元素(如文化)而非技术的约束。沃尔-马特及其竞争者们采用的联网技术虽然实施费用高,但并不是特别奇特或不同一般,而且技术本身既不能提供显著的优势也不能提供明确的竞争回报。沃尔-马特的长处在于它的组织设计与文化,它使用技术的方法,它应用新概念并从技术中获取经验的勇气,以及它学习与使用新技术的步伐。

NCW的批评

NCW概念的批评并不少,尤其是在一般的商业"教训"中。美国海军上校T·X·海迈斯在《战争不是理性的事情》一文中指出来自市场的经验是不恰当的,因为"商业模型设想的是理性的决策,而战争却很少是理性的。"他以索马里内部宗派战争和第一次世界大战消耗战为两个特别的例子,说明了战争无理性的特性,无法从商业冲突洞察它。虽然海迈斯上校指出的"无理性"的例子显然涉及到一些自认为自己做出的选择是正确的行为者--尽管有反对意见认为这样的行为可能反映了错误的信念或是"疯狂"的价值。如果选择、行动和结果的认识冲突意味着战争是无理性的,那么商业也同样是无理性的。

商业冲突为海迈斯提到的每一种"无理性的"行为都提供了精确的模拟。80年代发生在英国卫星电视市场上的英国卫星广播公司与鲁伯特·摩德奇蓝天电视公司之间的消耗战就是一个例子。在双方最终决定在1990年进行合并之前(双方各执50%的股份-"停战"),两家公司为争夺英国市场的统治地位损失的金额已超过10亿英镑。[9]这一例子清楚地表明为什么消耗战是如此危险。当人们将冲突的历程看成是"沉没无回的"代价时,那么只有向前展望才是恰当的。因此,当大赢家获取所有回报是他理解的最后结局时,必然会想到要有长期的争斗和大的积累损失--但这并不被看成是无理性的。与在战争中一样,烟雾和磨擦同样存在于商业冲突中,而且起着相似的作用。

商业和军事表演场上的竞争还有另一个对NCW分析十分相关的主要特征:商业与军事竞争的深度和广度都受到资源的限制。(所以有一句大家熟悉的说法"外行讲策略,内行讲后勤"。)感知与反应的巨大优势已经使得一些私营企业利用有限的资源获得了巨大的竞争优势,它对军事争斗性质也有同样的潜在影响--不论我们赞成还是反对。

网络中心战还有其他一些重要的缺点:它从技术上说太复杂;而对于战争又太脆弱;当得不到什么信息的时候它无法提供决策优势;如果资源配备不对它可能被小股分散部队的开火要求推翻。NCW技术与我们今天所依赖的技术相比没有更加特别或是脆弱之处。当然单纯依靠某一种技术是会有风险的,但这种风险应该通过设计可在恶劣环境下工作的稳健系统为关键部分提供冗余能力,以及当某些部分出现故障时可使系统降功能运行而不是灾难性的系统降级。如果开火要求超出能力,那么不断进行组织上的学习要求以确保正确执行。不论你是进行网络中心战,还是平台中心战,或是步枪中心战,缺乏信息情报都很糟糕。显然NCW提供的相对优势随着集中部队的决策能力的降低而减少。虽然这样的情景可以想象,但这一事实并不能有说服力地为快速集中部队能力的消失而辩护。它论述的是信息战基本技巧的完美性。

新的前景展望

NCW思想的评估必须扩展到现在的环境之外。在未来冲突中当其他人也在应用这些思想时我们将如何发展呢?我们的潜在对手正在关注此事,他们只要模仿我们的成功经验并用商用相当技术替代我们的技术,那么将来他们就会在一定程度上以某种形式获取网络中心战的益处。(生化武器与GPS导航相结合是精确远距离武器代用品的一个例子。"内部场地"的位置优势可以弥补传感器的不足。)

未来的作战前景特征是以更加小型部队和更加有限的资源赢得作战胜利。随着技术更新步伐的加快,采用新的更加商业化的技术作为战术优势的竞争将会发现,组织因素将成为执行中的瓶颈。技术发展水平商用技术可能为对手提供足够的能力在给定区域内与世界级军事力量竞争--特别是当与大规模毁灭性武器相结合时。执行类似任务优于对手的部队作战效能也许会被对手的革新赶上,他们可以通过革新采用不同的方法执行类似的任务,或通过执行完全不同的任务达到相似的结果。这些NCW的特征每一个趋向于在当前对美国显然有利的领域里调整运动场:部队的大小、作战效能、战地技术流通、以及可利用的防御资源。

我们应该领导大家走进这个运动场吗?简单的回答是我们几乎没有选择。即使伴随着向信息时代的转变涉及的范围和所需的时间等具体情况中还有很多不定因素,但是这种转变是影响我们未来的主流是决不会错的。虽然这一未来的竞争前景会比今天的更具挑战性,但我们不得不为之准备。那些不能适应这种使其竞争环境发生变化的变革的ISE公司与那些能够适应这些变化的公司相比,不仅要面临着巨大的利益损失,而且面临全军覆没的危险。这就是"东西不坏就不管"这种方法的危险之处。如果我们现在不领导大家进入信息时代竞争,我们怎么知道现在的方法何时会出问题呢?

虽然我们的对手目前还不能威胁到我们的军事优势,但这件事既不应减慢我们对这种新竞争的准备,也不应迷惑我们对其本质的认识。我们必须改进海军与海军陆战队应用新思想和新技术方法中的一些关键部分以确保在快速实现中能达到杰出的性能。要使网络中心战发挥作用需花费数年的努力与杰出的领导,而且海军与海军陆战队的领导们还需克服由于所需变化带来的广泛的固步自封的情绪。我们习惯于从庞大部队中得到安慰在网络中心战时代将会是一种错位--因为网络中心战的整个宗旨就是要削弱规模优势。

现在的关键是把我们的重心放在组织变化上使之与现有的技术变化要求和体系结构相平衡。在信息时代决定成功的组织因素将是最难改变和最难复制的--它们将是海军和海军陆战队在未来的关键优势,而不是专门技术。现在我们已经有了一个坚固的基础,可以通过我们的"全球"战争博弈、舰队作战与海龙试验、联合作战可互操作性演示、海军陆战队作战实验室、战略研究组、以及一个重建的海军战争学院将革新技术推广到舰队。现在我们需要精明的领导在这个基础上将我们从固步自封的情绪中解脱出来,将注意力放在约束组织革新步伐和质量的最重要的因素上。

这些约束因素并不是秘密:当我们接受合作时倾向于"小组思考",对某种特别的战斗能力出现垄断的提供者;抱有"但求无过"思想,不愿意承担失败的风险;对作战试验设计不好,表现为过分强调技术样机,和对组织样机强调不够;在资源决定上缺乏重点和训练;牺牲有突破性进展的系统,将难得的资源分配给传统系统逐渐改进;领导者似乎未接受分散式革新;对我们当前的性能和优势存在着广泛的自满情绪。

如果我们想实现所要求的组织变革必须克服两种顽固的传统倾向:一是对于威胁的反应总是优于对机会的反应;二是任一领域的领导很少能够领导大家走上突破之路。这两种倾向都能够帮助说明为什么领导变革的人总是黑马,不管他们是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在零售业中占统治地位的沃尔-马特,还是利用闪电战占领大半个欧洲甚至攻到莫斯科门前的德国。在信息时代战争的必然性是一个事实--现在正是抓住其本质并进行准备的大好时机。现在我们必须使自己对技术的迷恋成为过去,把重点放在能使未来获胜的关键因素上--勇敢领导、不断地学习、优化的扁平的组织设计。现在正是实干家而不是理论家激励奋进的时候。我们未来最好的消息就是在这一最新形式的战争中完成它并取得优势的关键因素,正是我们自从海军成立以来使我们获得成功的那些关键因素--高素质的人与出色的领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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